糯米滋

从朋友那里薅来的头像与背景 (‵▽′)/

【双垩】血腥玛丽 14(上)

*假真

*ooc

*架空向,私设多

*终于更新了……这次拖了好久……

*来不及捉虫了,总之先发吧(泪)







  “第1次记录。”


  一个安静的上午,阿贝多调整好摄像机的高度,随后端坐在实验台旁边。他像是在录制视频日记似的,面向镜头,正经地报出当天的日期,才接着往下讲:


  “这是我搬进新家的第二天,本以为自己会因为远离故乡而失眠,结果这几日都休息得相当不错,也没有梦见任何不好的东西。”


  双手搭在桌上,阿贝多敲了敲桌面,目光低垂。



  

  “我今年满二十一岁,已经获得了坎瑞亚首都大学的博士学位,受邀就任蒙德生物研究所的首席研究员,人人都说我是个天才。”


  年轻人轻笑着,语气淡然,随口就将自己取得的成绩尽数否定。


  “可惜光有称谓是不够的。”


  “活在这个世界上,我等俗类,必须寻找意义。”



  

  烧杯、试管、蒸馏瓶、显微镜、镊子、天平……阿贝多停下来,眼神一一扫过这些崭新的实验仪器。


  “实验室是小了一点,不过我对它很满意。假设我是古代的炼金术士,那这里就是我的秘密工坊了。”


  他环视了一圈被改造成实验室的房间,又正对着摄像头,认真而严肃地说道:


  “我想在此研究一个课题。”


  “一个艰难的,无法预估结束时间,更不会得到他人协助的课题。”



  

  “吸血鬼,该种族能够以一种霸道的方式增添同类。通过‘初拥’,他们将人类转化为远没有先天血族稳定的后天血族。”


  “学术界有头有脸的人物,都认为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。”


  说到这里,阿贝多不禁吸了一口气。


  “我的潜意识大概也觉得做不到吧,如同我不能推翻一加一等于二。”


  “可是我仍然想要尝试。”



  

  在不会被任何人打扰的空间里,学者总算是可以潜心投入研究当中。


  阿贝多伸手摸上自己的胸口,对着冷冰冰的摄像头,缓慢地道出他的目标与愿望——


  “试着将我自己……变回人类。”



  

  以所有的学识,逆转自身的悲剧。


  将自己从不安定的状态中解救出来,让哥哥不再背负那些重担与骂名。


  虽然没法给师父造一条小龙出来,但如果我真的能把吸血鬼变为人类,这应该也算是完成了她的“梦想”吧?不断地探索未知,并将未知化为知识。



  

  年轻人其实并没有什么把握,却笑得很坦然。


  “如果我能完成这个课题,那么我将成为一位不亚于师父的研究者。”



  


  


  阿贝多曾经接受过节目的采访,就有关吸血鬼与抑制药片的问题作出解答。在节目录制途中,主持人和他聊到一些令人忧心的事,说各种族共存许久,可大众依旧惧怕血族。



  

  “或许是我们不够了解血族,所以导致两者之间摩擦不断。希望下一个问题,能让我们更理解他们一点。”


  沙发椅上的主持人自然地转换话题,并提醒阿贝多又要进入问答环节了。


  “很乐意为大家解惑。”青年坐在另一边的布沙发上,双腿随意交叠起来。他风度翩翩,儒雅地微笑着。



  

  主持人从旁边的箱子里抽出一张纸条,她看向阿贝多,读出了纸条上的问题——


  “所谓的‘吸血欲’,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?”



  

  阿贝多几乎没有犹豫,选择用浅显易懂的说法来回复主持人。他说吸血欲就如同吃饭与睡觉,对血族而言,那是一种本能的愿望。


  面对台下的观众,他自然会如此回答。



  

  不过若是论真心话,阿贝多其实觉得那欲望很像一扇门。


  在大多数时候,诡异的门都毫不起眼。他忙于生活与研究,无数次地从它前边经过,并不会为其停步。服下抑制药片,吸过一点血后,这门几乎是要隐去了。


  可是,一旦自己压力过大、得不到满足,那扇门就变得突出而醒目,还不断地引诱人去接近它。


  这很可怕。阿贝多想着。



  

  我知道它会帮我解决一些问题,只要我旋动门锁,将其拉开——我的手脚会温暖起来,我喉咙间的干渴能得到缓解;我会获得永久的快乐,身上的压力将被抹去,所困扰我的伦理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
  代价则是迷失自我,再也找不回理性。


  我只需要考虑从谁的脖子上吸食血液,我也只会惦记着鲜血。



  

  吸血鬼不能跨过此门,他们不可越界。


  然而不管如何忽视那扇门,它一直都存在于吸血鬼的心间。



  


  


  “请出示证件。”安检员伸长手臂,一如既往地检查着乘客们的身份信息。


  一个礼拜过去,人们再次迎来了快节奏生活。周一的早晨,赶在工作人员催促自己拿出证件前,阿贝多便提早摸出自己的ID卡捏在手上。



  

  安检员熟练地确认完青年的身份,抬头对他说道:“没有问题,去那边排队候车吧。”


  阿贝多收好证件,正要通过安检门时,一个气急败坏的上班族从后边冲了过来。



  

  长着兽耳的中年大叔满脸通红,气得面上的褶子都快堆到一块去了,他对着安检员吼道:


  “喂!有没有搞错啊?我们的车厢已经晚到了十分钟了啊,你们是存心想害人迟到吧?”


  安检员忍住瑟缩,鼓起全身的勇气面对怒火冲天的非人。他连连鞠躬道歉,慌张地解释着说:


  “非常抱歉,今天地铁出了点故障,导致了列车晚点。非人专属车厢马上就会到了,您可以再等待几分钟。如果已经买了票,也可以退……”


  都不愿意听人把话说完整,中年人直接不耐烦地“嘁”了一声。



  

  随后,他斜着眼睛瞟向过完安检的阿贝多,口气不屑地奚落道:


  “是是是,非人怎么样都无所谓,保证这种花花公子的乘车体验就好啦。小年轻哪里吃过苦啊?仗着爹妈有钱,有人撑腰就是硬气,都踩在我们头顶上了!”


  阿贝多一时没对上那神奇的脑回路,反应了一下,才想通这男人嘴里的“花花公子”是在指自己。



  

  一听中年人不只是在为难他,甚至还诋毁了路过的顾客,安检员急了,脱口反驳起来:


  “这种说法太过分了……”


  无视这句弱弱的指责,没素质的男子一把揪住工作人员的领口,对着别人的耳朵怒骂道:


  “过分?你咋不说你们人类过分呢?天天丑闻那么多,还喜欢搞歧视!”



  

  大闹一番还觉得不解气,中年人用力推开了地铁员工。


  安检员没站稳,后背猛地撞上了安检门。他疼得不轻,下意识地想要摸向自己的后背,结果又缩回了手,开始紧张地检查安检门有没有损坏。



  

  在椅子上候车的非人们目睹了全过程,其中有几人面露不悦。然而,更多的人不但没有制止眼前的行为,还在饶有兴致地看热闹。


  一个邋里邋遢的小混混独自霸占了一张长椅,他拿着手机录下安检员狼狈的模样,吹了一声口哨,笑道:“干得漂亮。”



  

  阿贝多本来已经站在了检票闸机前,留意到安检员陷入了麻烦中,眉头一蹙。他脚尖转了个方向,扭头往回走。



  

  地铁员工见通过安检的乘客又折返了,连忙挥挥手,小声地说:“没关系的,我不要紧。”

  

  经过短暂的眼神交流,安检员沉默地请求阿贝多不要掺和进来。顾客能够安心乘车,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了。


  


  阿贝多确认中年男子没有再动手,还有两个保安正在往这边赶来,便朝着安检员点点头,如对方所希望的那样扫码进站。



  

  在搭上列车后,学者透过车厢上的窗户往外看——哪怕有保安控制局面,那边的两方人仍然在争吵对峙,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消停。



  

  上班途中撞见了让自己不愉快的人,好在阿贝多不会把坏心情带入研究所。经过前台,走向办公室,遇上的研究员与员工都会向他问好,他也一一回应。


  阿贝多表现得与往常别无二致,似乎已经忘记了早晨的糟心事。

  


  

  爬上楼梯,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,阿贝多正想向她打招呼,却又尴尬地将那句“早上好”咽了回去。



  

  砂糖侧对着阿贝多,她还没发现有人来了,正十分认真地对着办公室前的玻璃隔墙整理自己的耳朵毛。


  瞧她那专注的样子,拿玻璃当镜子,手指一点点地顺着兽耳上的毛,耐心地将它们梳齐。



  

  阿贝多无意偷看女生打理形象,稍微不好意思地挪开目光。他希望砂糖能够察觉到自己就在不远处,可这都已经离得很近了,她还沉浸于自个的小世界中。


  没办法,老师只能轻咳两声,以此提醒他的学生。



  

  “老、老师?!”


  熟悉的声音从侧边响起,砂糖一惊一乍,被吓到瞳孔都收缩了一下。她立马想到方才的举动肯定都被阿贝多看见了,局促地盯着脚尖,双手开始不自觉地揉裙角。


  氛围很微妙,她似乎不太喜欢别人注意到那对藏进头发里的耳朵。


  不过,对人对事都不必太过刻板。



  

  阿贝多见学生不自信地埋下脑袋,他思索了一会,便温和地开口道:


  “耳朵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,你护理过了吗?”


  砂糖愣了一秒,旋即有点腼腆地捏了捏耳朵。


  “……您注意到了?我用了朋友推荐的柔顺剂。”



  

  柔顺剂,是非人用来顺毛的那种吧?


  身为吸血鬼的阿贝多自然不需要像小动物一样顺毛,少了一些麻烦,但也感觉缺失了一种乐趣。


  平时看一看那些毛茸茸的耳朵与尾巴,他也会觉得很治愈。



  

  “哦?是我们实验室里的人吗?”阿贝多一边走向办公室,一边随口聊道。


  随着话题的进展,刚才那些难为情的感觉都被冲淡了,砂糖连忙跟上老师的脚步,答复着说:


  “不是的,是和我住在同一个小区的邻居。”



  

  阿贝多回头望了砂糖一眼,她继续说道:


  “最近地铁限制非人乘坐,周末没什么,但一到工作日就很让人伤脑筋。”


  “我们小区里的人自发建了几个群,上下班顺路的可以一起拼车。我这些天也是坐人家的面包车来上班的,因此也认识了一些朋友。”


  闻言,阿贝多欣慰地笑了笑。



  

  “之前有些担心你,看你每天来得那么早,还以为你又没好好休息,”阿贝多拉开公文包,手伸进去翻找钥匙,“原来是有人接送,幸好方法总比困难多。”


  砂糖站在旁边等待阿贝多开门,并用力一点头。


  “是啊,真的帮了大忙了。”



  

  趁着青年在翻包,砂糖站在后边支吾了一小会儿,最终还是决定把话说完。


  “我在念书时,有一些十分要好的朋友。可是毕业后大家都各奔东西,再也不联系了。”


  “以前的事对我打击挺大的,所以起初我有些排斥与陌生的邻居接触,但熟络之后,发现大家都是很好的人。”


  “不只是柔顺剂,有许多烦恼也可以向他们倾诉。大家都是非人,能够理解对方的难处。”


  经过这一段时间,她的身上好像发生了小小的变化——变得开朗了一点,能够更直率地表达自己的想法。



  

  阿贝多翻出了办公室的钥匙,他都将钥匙插进锁孔了,却又突兀地停了下来。



  

  “包括一些不好开口的小爱好,我昨天还从邻居那里收到了骨头收藏品。”


  原本有点孤僻的女孩子,在遇到困境后,又学着与他人互帮互助。她再一次摸了摸柔软的耳朵,舒心一笑。


  “受人帮助的感觉……真不错。”



  

  阿贝多松开了钥匙,手无力地垂在身侧。他仿佛对这样的话题无所适从,立在了原地,转身盯着学生发呆。


  砂糖也发觉阿贝多的状态不是很好,他的表情很茫然,甚至有一丝……错愕。



  

  “阿贝多先生?”


  呼唤了一声后,砂糖像是终于意识到哪里出问题了,霎时脸红得像个番茄。


  “对、对不起,我突然就自言自语起来了,说了好多的话……耽搁您时间了!”



  

  “没事,难得了解一下学生的生活,”被砂糖急急忙忙地道歉了,阿贝多也回过神来,赶紧低头去开门,“不过对实验也不能怠慢了,等下就去换衣服吧。”


  一提到实验,砂糖瞬间进入状态,她很有干劲地回复:“好的!”



  

  两人走进办公室,阿贝多将公文包放在座位上。想到自己刚刚那愣神的样子,他不免叹息。


  见砂糖拿着水杯从面前经过,阿贝多振作精神,又顺口夸道:“新的裙子很漂亮。”



  

  “这个也是和朋友逛街时买的,”砂糖开心地提了提裙摆,她想到阿贝多上周还在办公室里翻看时尚杂志,好奇地询问,“阿贝多先生也准备添置一些春装吗?”


  “嗯,是可以买些轻便的衣服了。”


  


  阿贝多其实不缺衣服穿,缺衣服的是他哥。


  一想到衣柜里那排黑漆漆的作战服,阿贝多路过书店便买了一本讲春季穿搭的时尚杂志,闲着没事翻一翻,脑补哪些款式的春装适合哥哥穿。


  眺望远处,外面的阳光格外明媚,阿贝多感慨道:


  “天气也暖和起来了。”



  



  

  “第457次记录。”


  学者一脸倦容,他憔悴地坐在摄像头前,手扶住额头,还未梳理的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。摄像机是个忠实而沉默的倾听者,并将他恍惚的状态如实记录下来。



  

  “昨晚等了白骏很久,结果他还是没有过来,八成又是被什么紧急委托叫走了。托他的福,我大约凌晨三点钟才入睡,还做了一个不舒服的梦。”


  “算了,不谈他了,”阿贝多叹气,不甚满意地摇了摇头,“把注意力集中在我的课题上吧。”



  

  “在过去的两年里,我收效甚微。”


  胳膊肘撑着桌子,阿贝多往前靠了一点,他两手交叉,不由自主地收紧了手指。


  “接下来我会着重尝试使用外国的药材,比如那些只会生长在固定区域内的植物。嗯,璃月的药材资源丰富,说不定其中藏有我需要的药物。”


  


  “抑制药片的开发倒是很顺利,说是开发,其实大多都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改良。砂糖似乎很佩服我的思考方式,说我总能很快想出最佳的优化方案。”


  讲到工作上的事情,阿贝多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。


  “其实哪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呢?”在没有第二个人知晓的情况下,研究员才道出了实话,“我只不过是在申请临床试验之前,先拿自己试了药。”



  

  “有关药物不良反应的内容早已记录,这里不再赘述……唉,像是趴在马桶边上呕吐的经历,我也不想再经历第二遍了。”


  对于那些失败的尝试,阿贝多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带过。



  

  “抑制药片合格,反响良好。可惜它们无法彻底消除我的吸血欲望,更别提把我变回人类了。”


  他随手理了一下鬓发,眼神依旧坚定,这人并未因为现状而心灰意冷。


  “我会继续实验,挖掘药物的特殊功效。”



  

  白骏要是知道我乱吃了许多药,肯定又会对我发脾气吧。


  现在还在气头上呢,阿贝多试图约束自己不去在乎那个冷血的猎人,结果依旧会下意识地去想念对方。



  

  “从某方面来说,白骏不常过来,也是一件好事。”


  阿贝多用庆幸的语气,说出让自己心口刺痛的话。



  

  我对白骏几乎毫无隐瞒。


  只要哥哥愿意,他能够查阅我所有的资料与论文,他会发现自己可以轻易地解锁我的手机。我的邮件、信件、发票、银行账户……这些在他面前都不是秘密。以白骏那份聪明劲儿,凭这些应该就能拼凑出我的人生。


  不过我之所以敢这么做,是因为我知道他不会乱碰我的私人物品。



  

  白骏发现我“不注重隐私”,还为此指责过我,说我缺乏戒备心。同时,他也更相信我纯白得像张纸。


  人就是那么奇怪,发现了别人的一面,就觉得自己了解到了对方的全部。



  

  收回发散的思绪,阿贝多一耸肩膀,很肯定地说道:“他不会起疑的。”



  


  


  “阿贝多?”


  久久等不到回话,白骏奇怪地喊了恋人一声,脸上挂着关心人的神情。


  他抬起手,在阿贝多的眼前挥了挥,试图让这个愣头愣脑的学者清醒一点。


  “你不舒服吗?”



  

  周末的购物中心熙熙攘攘,在巨大的穹顶下,人们悠闲地逛街游玩,享受着惬意的午后。


  春光正美,很适合在户外坐坐。露天的茶座、餐厅与奶茶店,今天的生意都好到爆。白骏与阿贝多也计划在买完衣服后,就去找家露台咖啡厅晒太阳。



  

  在商场的服装区,一家潮牌男装店内,年轻男女在服装架之间走来走去,收银台前也排起了长队。


  白骏在更衣室中换上了阿贝多塞给他的连帽卫衣与休闲裤,感觉自己不太能驾驭这种风格,他很是别扭地拉开帘子走了出来。



  

  阿贝多坐在一旁的长条凳上,怀里抱着哥哥的外套与银剑。白骏走过去,小声地问他“这身衣服可以吗”,结果阿贝多呆呆地望着前方,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

  有那么不好看吗?白骏仅剩一点的自信也崩塌了。


  好在他很快就发现对方只是在发呆。这里人太多了,阿贝多八成不太喜欢这样喧闹的环境,独自坐着也会觉得闷。


  “是不是太累了?”白骏提议道,“要不我们直接去咖啡厅,或者回家待着……”



  

  听见白骏的声音,阿贝多眼皮轻颤,总算是没有走神了。他迅速地将兄长从头到脚扫了几眼,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

  阿贝多示意白骏靠近一点,然后附在他耳边,低低地坏笑道:“没事的,你昨晚也没把我累着。”


  白骏一下子跳开,神似突遇了来自非人的偷袭。


  “别在外边说这些。”他遮住变红的耳朵,故作镇定地批评道。



  

  虽然被人戏弄了,但白骏担心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弟弟身上。阿贝多心口暖暖的,他稍微伸了个懒腰,解释道:


  “不用操心我,我只是在琢磨几个实验数据而已。”


  白骏听到这话,心情免不了复杂起来。


  “你和我出门买东西,脑子里居然还在想那些实验啊……”


  “闹情绪了?”阿贝多哼哼道。


  “怎么可能?”白骏立马否定。



  

  逗人要适度,不然白骏又要对自己摆臭脸了,阿贝多连忙转移话题。


  “舒服吗?”见卫衣衣角翻过来了,他帮忙将其理平展。


  白骏在穿衣镜前来回走了几圈,实话实说道:“还行。”



  

  “喜欢的话就买这套好了,你是需要多添一些衣物了。”


  “你觉得合适就买吧,”猎人的反应相当直男,像是受到对象要挟才答应逛街似的,回答得格外勉强,“依你。”



  

  我懂了,只有我一个人喜欢。


  阿贝多了然,随之头大了起来——他俩昨天就开始逛服装店了,结果到现在也没买两件像样的衣裳。


  尽管不怎么开心,但看着白骏那副苦恼的、却又默默配合的模样,阿贝多还是忍不住翘起了唇角。



  

  最后,两人空着手从男装店离开。阿贝多边走边沉思,决定先去挑一挑偏休闲风的小西装。


  忽然之间,他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,赶忙扯住白骏的袖口。


  “那这边逛完后,”学者声音悦耳,明摆着不想听到拒绝的回答,“也顺便去看一看泳装吧。”



  

  白骏疑惑了,不明白这人怎么又对泳装感兴趣了,还表现得那般急切。


  “这才刚到春天,买什么泳装……等等,你莫非是在指那个……”


  声音渐渐变低,又忽地拔高。白骏不敢置信地瞅着阿贝多,喉结不经意地动了一下。



  

  “我本来想等你主动邀请我的,看样子哥哥是完全忘了这码事啊。”


  白骏此刻那么惊讶,弄得阿贝多哭笑不得。



  

  猎人没有故意藏起来,阿贝多自然就发现了——两张度假酒店的入住券,它们被某人大喇喇地收在放杂物的抽屉里。


  阿贝多可不记得自己有收到过这样的东西,那一定就是哥哥拿回来的,估计是想邀请他去高档酒店享受一番。


  谁知暗自欢喜了大半天,白骏本人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。


  好失落,回家后要多吸两口血平复心情。吸血鬼面无表情地安慰自己。



  

  “我来蒙德这么久,还没专门跑去海边玩一圈。所以现在呢,我也没有合适的泳装。”


  捏捏兄长的手腕,阿贝多像个小孩子一样,笑得很纯真。


  “提前为度假做准备,我们一起去挑选泳衣吧。”


  下一秒,他背对着路过的行人,悄悄地对白骏说:“你想要的话,买稍微紧身一点的低腰三角泳裤……自然也是可以的。”




  哦,就是那种会让人显得很性感,也容易害人走光的三角泳裤是吧?

  

  这个提议十分有趣,你穿还是我穿?


  面对恋人灿烂的笑颜,白骏回以哂笑,他咬字道:


  “……给我老老实实穿平角的。”



  

  兄弟俩又逛了几家店,仍然没有买到心怡的衣服。说到底,白骏要负一大半的责任,不只是因为他兴致不高,他整个人就不像是出来享受生活的。


  最初阿贝多还试着抗议几句,后来就放弃了。寻常人出门会拿钥匙拿手机,他哥偏偏就要背上那把银剑。


  与他们擦肩而过的路人,要么误以为这附近发生了什么案件,面露惊慌;要么单纯地被带着武器的猎人吓到,连忙走开。



  

  寻常一点的日子也就算了,可如今的蒙德处于特殊时期。万一我接到了委托,手边没有银剑怎么行?


  白骏出门前还说得理直气壮,大有一副“不带剑我就不出门”的气势。


  往好处想想,至少我们逛街时不会被挤来挤去,毕竟哥哥身边总能空出好大一片空间。


  阿贝多无可奈何,取下架子的一件外套摆在白骏身前,比了又比。


  


  正想说一句“你去试穿这件外套吧”,不料他的话被硬生生地掐断了。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闷响,跟着轰隆隆的雷鸣一般,似乎还夹杂着建筑物倒塌的声音。冲击有些强烈,连上方的吊灯都轻晃了两下。


  阿贝多提着外套的手僵在了半空中,心都紧张得咯噔一跳。他与同样一脸惊诧的白骏对视,都没理解方才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。



  

  附近的人也吓得不轻,不安的声音此起彼伏。


  “地震?”


  “也不像啊……”


  “没有人伤到吧?都还好吗?”



  

  恐惧如同传染病一样在人与人之间传递,反应快的已经冲向逃生出口了。这时商场内的警铃响了起来,一则广播插入:


  “尊敬的顾客朋友请注意,本购物中心C区商场二楼发生紧急事件。请大家不要惊慌,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,有序地沿着就近逃生通道撤离……”



  

  “怎么回事?”“是火灾吗?”“安全事故吧,刚刚那下就像是发生坍塌了……”

  

  虽然压不住内心的忐忑,但众人还是尽量保持冷静,顺着指示路标离开。


  大多店铺来不及关门,售货员也跟着人潮一起撤离。购物中心的保安维持着秩序,拿着喇叭大喊道:“请各位顾客往这边走!照顾好身边的老人与小孩!”


  


  服装店里的导购员也焦急地催着顾客撤离,阿贝多淡定地将衣服挂回了展示架上,在往外走的同时叹道:


  “并没有具体讲明发生了什么事情啊。”


  而白骏还望着头顶的广播音响,低声喃喃:“C区,离这里有一段距离……”


  阿贝多回头,不以为然地瞪了白骏一眼。



  

  多年的猎人工作磨练出了直觉,白骏本能地觉得情况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。


  “你听从工作人员的安排,先到安全的地方去,”他提好银剑,对着阿贝多吩咐道,“在商场外边等我。”


  谁知阿贝多根本不给面子,吸血鬼还定在原地不动,他直直地迎上兄长的目光,果断地回复了三个字——


  “我不要。”



  

  那一刻,白骏是真的被阿贝多气得两眼一黑。


  “阿贝多,我俩最近是不是相处得太融洽了?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和我叫板?”


  行人从眼前接二连三地跑过,白骏缓慢地深吸一口气,接着冷冷地扫向身旁的弟弟。


  “你现在是打算和我吵架吗?”



  

  带银剑出来逛街也就罢了,目前的状况没得商量。阿贝多上前一步,食指戳了戳白骏的胸口,气势丝毫不输给对方。


  “你才该反省自己,怎么又想逞能?我们完全不知道眼下是什么状况,猎人协会那边都没有联络你,你为何要冲过去?”


  白骏无语,捂着前额辩驳道:“这哪里叫逞能……你非要别人催着才做事吗?更何况我又不傻,只是过去确认情况而已。”


  


  “蒙德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事件发生,更何况现在就是你口中的‘特殊时期’,”阿贝多咬了咬嘴唇,“每碰上什么特殊的情况,你都要赶过去查看。可你有没有想过,其实你也只是一个普通的……”


  一个普通的人类。


  他用有些难过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哥哥。



  

  猎人懒得回嘴了,望向十米开外的保安,他等着对方走过来将阿贝多拉走。若不是太在乎阿贝多,在这种讲不通道理的情形下,他铁定会直接抛下这个唠唠叨叨的小学者。


  拒绝交流的哥哥让人心里很不是滋味,阿贝多眯起眼睛,不由分说地抓住他的袖子,异常坚定地要求道:


  “要么我们一起离开,要么让我陪你去。”



  

  白骏瞠目结舌,好半天才挤出一个字:“你……”


  他尝试着抽回手,而阿贝多完全没有动摇,还揪得更紧了。


  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,上一次歌德大酒店发生爆炸,白骏叫阿贝多早点回家……然后吸血鬼就遭遇了绑架。


  是啊,白垩老师有老实过吗?


  “行,”结束了短暂的回忆,白骏疲惫地揉着眉心,稍微松口了,“但如果情况真的很危险,你必须听我的话。”



  

  跑过一条小马路便进入了C区,现场果然混乱无比。事故中心显而易见,男女老少都仓皇地从购物大楼涌出,争相出逃,唯恐自己落在了后边。


  听着路人狂奔、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孩童的哭嚎,这下也顾不得和阿贝多兄弟吵架了,白骏一把握住他的手,带着人谨慎地逆着人流前进,一点点靠近商场的出口。


  


  “这位女士,请不要再任性了!你这是在扰乱秩序!”


  一位穿着制服、看上去是巡逻骑士的青年人,正厉声呵斥着面前的市民,并拼命地拦住她。


  不顾周围互相推搡的陌生人,披头散发的女人死死地钳住骑士的胳膊,焦躁地嘶吼道:“我的孩子就在一楼!我保证找到他就出来,求求你们了让我进去吧!”


  另一位骑士拉起警戒线,守在门口疏散人群,同样急得满头大汗。他想要去帮忙,但又只能盯着人潮,确保不会发生踩踏事件。


  


  “打扰了,我是协会的猎人,”白骏逮住那个守在商场门口的骑士,习惯性地掏出自己的工作证,“请问这里究竟是……”


  不等他把话讲完,阿贝多无比自然地走上前来挤开白骏,对骑士递出自己名片。


  “你好,我是在生物研究所工作的研究员。”


  白骏与骑士双双愣住了,阿贝多像是感觉不到周身的骚乱似的,微笑着说:


  “我曾经多次与骑士团合作过,或许你听说过我的名字。”



  

  “阿贝多先生?”


  骑士一拿到名片,不敢相信地惊呼出声。汗流浃背的他一时间忘记了眼下的危机,好比是见到偶像了,激动地笑了起来。


  “我当然知道您!您在我们骑士团里可是名人,我上次还参加过您的讲座……对不起,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。”


  骑士拍了自己一巴掌,小心翼翼地收好阿贝多的名片,视线在两人的身上游移。


  “那您身边这位……就是那个S级猎人吗?两位在附近购物吗?”

  


  

  “是的,周末出来买点东西,”无视旁边面呈菜色的哥哥,阿贝多抢过了他的问题,“里边发生了什么事?”




  听到这个问题,骑士拿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。

  

  “媒体估计很快就会报道了吧,但现在为了不引起恐慌,还请两位千万不要声张出去。”


  “就我目前了解到的状况,”骑士瞧了一眼那些逃命的人们,又转向阿贝多这边,他刻意压着嗓子,说话带有一点颤音,“是恐怖袭击。”


  白骏与阿贝多四目相对,缄默了几秒钟,阿贝多又继续问道:“能说详细一点吗?”




  骑士舔了舔嘴唇,按理说他不应该再细讲下去了,但既然是那位老师的请求,多说几句应该也可以吧?

  

  “先前的响声是恐怖分子引爆了炸弹,炸毁了二三楼之间的通道。很多人被困在了上边,楼层很危险,并且商场内应该还藏有别的炸弹。”


  “袭击者是单独行动的,对方暂时只要求见一见自己的丈夫。”


  “结合监控与顾客的报案来看,袭击者停留在了二楼,她身上绑着炸弹,而且已经杀害了一名男子。”


  骑士稳住呼吸,又抹掉鼻尖上的汗珠。



  

  “骑士团的反恐队、拆弹组与谈判专家马上就要到达这里,”骑士今天竭尽所能地引导市民,如今声音都嘶哑了,“此时我们只能尽快疏散人群,千万不要刺激到里边的犯人。”



  

  一直保持沉默的白骏,突然一针见血地问道:“是非人吗?”


  骑士反应了一会,才明白猎人是在询问犯人的身份。


  “是一个吸血鬼。”骑士正色说道。


  阿贝多瞥了一眼不再吭声的白骏,微不可察地叹气。



  

  这边交谈得差不多了,那边的女子还眼泪汪汪地与人纠缠。


  “我真的只是去马路对边取了一下东西,一回来就发现这里被封了,商场里是不是出事了?你们回答我啊!”


  矮小的女人想绕过骑士径直冲进建筑物内,不出意外地被人拦下,她整个人就如疯了一样抓狂。


  “我儿子还那么小……你们怎么能把他独自丢在里边?!”


  骑士勉强控制住在自己身前挣扎的女性,扯着嗓子劝说:“我们之后会派出营救小组解救里面的人,但你再这样胡搅蛮缠下去,我们只能认为你是在妨碍公务!”



  

  观察着不远处的场面,阿贝多托着下巴,问:“她继续待在这里会打扰你们的工作,不能派人去寻找那个男孩吗?”


  “老实说,现在的情况很危险,也很紧迫,”骑士哭丧着脸,“真的没有余力去找人了。”


  “她的儿子就在一楼,将其带出来应该不难,”阿贝多摊开手,尝试说服对方,“商场里放有炸弹,万一小孩误触到什么……”


  “我明白您想表达的意思,可已经出现了好几个想要折返的人,他们都被我们拦下了——此地只出不进。”

  

  骑士强硬地打断了阿贝多的话,表示他们无能为力。


  


  “您或许会觉得我这话很冷漠,但不只是那个小孩,还有很多人质被困。为了一个不知道身在何处的孩子消耗人力,其他人质会怎么想?他们的亲人朋友又会怎么认为?”


  阿贝多闭上嘴,用心倾听骑士的说法,平静地看着这位满身疲惫却又不敢松懈的公务员。


  “在谈判专家赶来之前,我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。如果激怒了袭击者,让她引爆了全部的炸弹,我们所有人都会被轰上天。这个责任,谁来承担?”




  阿贝多环抱双臂,他闭上眼,缓缓地承认道:

  

  “我确实承担不起。”


  骑士还没来得及呼出一口气,只听学者话锋一转,说出一句令人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的话。


  “不过,如果只是找到一个小孩,然后把他带出来的话,那我愿意为你们效劳。”


  不仅仅是骑士彻底失语了,连白骏都一脸匪夷所思地瞪着阿贝多。



  

  没管那两人震惊的表情,阿贝多指向商场的出口。


  “现在这些往外跑的人自然也是穿过一楼出来的,我们只在第一层楼行动,应该不会惊扰到二楼的犯人。”


  他平时不会拿自己的学识压人,但那并不是绝对的。


  “我修过心理学课程,持有心理咨询师的证书。我对儿童心理有一定的了解,不管小孩是顽劣还是怕生,我都有信心将人找到并把他带出来。”


  


  骑士听得一愣一愣的,阿贝多趁机逼近。他的脸上分明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,却更加让人觉得可怖。


  “我知道你没办法离开这个位置,可是我们必须考虑一些问题——孩子会不会跑上二楼?他会不会碰到炸弹,导致被炸残,甚至被炸死?楼体可能还会坍塌,如果他被压住了,那该怎么办?让孩子继续等待你们的营救小队?”


  阿贝多歪着头,语气平平,似乎是无恶意地发问道:


  “你能负责吗?”


  


  白骏警觉地凝视着弟弟的后背,他觉得这很荒唐。因为在那一瞬间,他几乎是要抽出身后的银剑了。


  阿贝多理性而疯狂的样子,像极了他们的母亲。



  

  语毕,阿贝多若无其事地退回原位,收起了自己那咄咄逼人的气场。


  “另外,我旁边站着的这位男士,他是最优秀的猎人之一,”吸血鬼拍了拍白骏的手臂,“由他来保护我的安全,绰绰有余了。”


  “这……这我也做不了主啊,”骑士欲哭无泪,像是被逼到了悬崖边上,“哪怕有阿贝多先生在,我也不能让你们进去……”



  

  “你们……你们可以到商场里边去吗?”


  行人少了许多,这边的对话声引起了女子的注意。身体里涌出最后一点力气,她不顾一切地挣脱了骑士的束缚。


  “拜托了,求你们帮我找找孩子,我求你们了,他们怎么都不让我进去……”



  

  “我儿子刚满三岁,这是昨天我给他拍的照片,”被骑士从后边拽住手臂,女人急切地从挎包里摸出手机,让阿贝多看清男孩长什么样子,“他乳名叫小南瓜,他很乖的!一定还在儿童乐园那里等我!”


  “你们能不能带他出来……我、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”


  眼泪模糊了视线,她的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样,连骑士松开了自己也浑然不觉,手几乎拿不稳那轻巧的手机。


  


  “本来拜托商场的工作人员帮我照看孩子的,现在工作人员不见了,孩子也找不着了。早知道会这样,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他……”


  女人掩面哭泣,难受地抽噎起来。


  “如果……如果小南瓜出了什么意外……”



  

  “这位夫人,请冷静一点,”阿贝多递给她一张纸巾,柔声问道,“你与孩子分开的时候,你确定他还待在儿童乐园里吗?”


  女子接过纸巾,边擦眼泪边点头:“进门左手边,稍微绕点路,应该就能看到一个充气城堡。我走之前,孩子还在蹦蹦床上玩。”


  “明白了,我们可以帮忙。”




  见阿贝多一口应下来,两个骑士都有种进退两难的感觉。

  

  “阿贝多先生,你这是要让我受处分啊,太为难我了……”


  “咳,”白骏从头到尾都很没有存在感,这时才吱了一声,“我好歹是个猎人,护送两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。”


  “好吧、好吧……”



  

  注意到同伴不赞成的眼神,骑士还是轻轻晃了一下脑袋,选择对阿贝多他们妥协。


  放人进去之前,他再三强调:“绝对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,找到小孩后请立即撤离!一楼没找到人也绝对不要往上走!我相信先生的人品与能力,但一定要将我的话放在心上,千万要注意安全。”




  该购物中心占地约四十万平方米,算得上是蒙德最大的购物中心之一了。分为好几个区域,每个区域的都有各自的商场,总共加起来有近千家店铺。


  C区的商场内部也很大。虽然女子所说的路线并不复杂,但白骏一眼望过去,完全没有找到有类似于充气城堡的标志物。


  前不久还热热闹闹的地方,如今满地狼藉,犹如一座庞大的陵墓。白骏走在前边,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。


  

  

  确认周围很安全,白骏偏头瞄向阿贝多,很是惊奇地说:“你什么时候修过心理学?还拿到了心理咨询师证书。”


  明明是每天睡在枕边的人,但我居然还是头一次听说他学过心理学。白骏反思自己,今天这事结束后要好生和阿贝多沟通沟通。



  

  “只学到了一点皮毛罢了,实战中根本派不上用场,”阿贝多答非所问,呼哧呼哧地紧跟白骏的步伐,“不过我确实挺会哄小孩的。”

  

  “我不那样说,门口的骑士根本不会让我这个平民走进商场。”


  “你一听到犯人是个吸血鬼,眼神都变了,”他拧着眉,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心浮气躁,“与其说是你在护送我,还不如说是我想跟着你进来,免得你……”


  


  发觉阿贝多跑的有点慢,白骏放缓速度。面对变得话唠的弟弟,他不解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疑问。


  “阿贝多,我只是好奇你从哪里接触过心理学而已。”



  

  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,阿贝多低着头,不太乐意地交代道:


  “在至冬学的。”


  “至冬?”白骏更困惑了。


  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,白骏本以为对方是在坎瑞亚读大学的时候上过一些选修课。



  

  “好久以前的事了,”阿贝多补充道,不由得加快脚步,差点冲到白骏前头去了,“也没学到什么东西。”


  “等一下,至冬……”白骏回忆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往事,他嘴巴微张,感到非常讶异,“难道说是那一次?就在那一两个月里?”


  阿贝多专心赶路不吭声,默认了白骏的想法。白骏见自家弟弟一脸从容,他不禁捂着嘴,努力接受这个难以消化的事实。


  “不是吧……”



  

  “好了,别再在意那些小事了,”为了避免白骏胡思乱想下去,阿贝多提醒他认真做事,“得快点把小孩找到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白骏绕过横在路中间的商场展示牌,心里仍有种说不出来的苦闷感。身旁的阿贝多让他看不透,总觉得对方还有什么事没有告诉自己。


  

  

  

  


  “第983次记录。”


  在念完这是第几次记录后,房间里的人许久没有言语。


  


  “今晚……发生了非常糟糕的事。”


  外面的夜色浓如墨汁,零星的雨飘落着,阿贝多睡意全无。被踢踹过的部位传来火辣辣的疼痛,耳朵里残留着轰鸣声,他能够清醒地回想起手掌扇在脸上的触感。


  被绑架犯触碰、殴打,被拽住头发在地上拖行。假如没有反抗,那他早已受到侵犯。


  这一切都宛如一场噩梦。


  在这场噩梦的最后,白骏找到了他,然而自己却把烂摊子丢给哥哥……独自逃跑了。



  

  “如果我没有猜错,白骏现在应该已经被骑士团带走了。”


  多想同往日一样,将心中的苦楚与委屈一笑而过,可阿贝多完全笑不出来。他觉得自己受到惊吓就只会夹着尾巴躲开,脆弱又可恶。


  


  “我……其实我现在也很混乱。”


  “我跟着做贼一样,如履薄冰地走回家中,连一丝风吹过都能让我心惊。我烧掉了袋子里的东西,烧不干净的也被我想办法处理了。就算骑士团找上门来,也不会发现任何异处,但我害得白骏他……”


  强行打断自己喋喋不休的话语,阿贝多捂住脸,艰难地深呼吸着。缓了半晌后,他挺直脊背,重新看向镜头。


  哥哥现在怎么样了,有没有遭受不公平的对待……就算他想破脑袋,也无法动摇现实。



  

  “就在不久前,我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袭击了人类。”


  吸血鬼组织着语言,冷静地分析起来。


  “这个迹象很危险,身体的变化已经超出了我的掌控。”


  心脏狂跳不止,阿贝多嘴唇轻颤,露出痛苦的神情。


  “我没有时间了,没有更多的时间了……”



  

  学者站起身,走到药柜前,一连打开了好几个抽屉,从中挑出所需要的药材。


  上一回制作的药剂,效果很不理想,究竟哪一步出了问题?


  我几乎试遍了璃月所有的药材,其中没有可以消除吸血欲的良药,我是否遗漏了什么?


  下一个阶段该把目标放在何处?我还能那样悠哉地做事吗?


  


  在草稿纸上书写配方,去除杂质,称量药材,将其碾碎,加入溶剂提取成分……吸血鬼赶前忙后,不曾歇息片刻。


  可他无法在一个晚上改变命运。

  

  喝下没有一丁点作用的药剂,这恍如是上天再次开了个小玩笑,讽刺他总是在做无用功。



  

  夜凉如水,静谧与孤独压得人喘不上气。阿贝多一口咬住自己的手背,獠牙刺穿了皮肤。血液从伤口涌出,顺着小臂流到手肘。


  他紧盯着实验台上的草稿纸,如同疯魔。



  

  我的研究还是太过保守了,难以有突破性的进展。吸血鬼的身体本来就充满谜团,不明白的地方越积越多,现在哪还有时间畏手畏脚?


  口腔里满是血腥味,吸食自己的血无异于饮鸩止渴,阿贝多虚弱地呻吟着。


  白骏曾经设计过削弱器,这个取名废材把它戏称为大蒜。我也试过将大蒜入药,但除了恶心,并没有特别的作用。


  亦或者,这个思路其实是正确的,只是我用错了材料?



  

  阿贝多放下被咬得血淋淋的手,又站回了药柜前,他踮起脚尖,从最上层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小罐子。


  里边储存着一撮银粉。


  对于吸血鬼而言,这个东西便是剧毒。




  老早之前就考虑过使用银粉,但因为拿不准用量,一直没有付诸实践。

  

  不要紧张,控制好剂量,先加一点试试……


  阿贝多鼓励着自己,他稳住手,开始制药。



  

  清醒过来的时候,阿贝多发觉他正睡在地板上,周围全是散落的草稿纸,还有一些摔碎的玻璃仪器。


  我……痛晕过去了?


  他浑身战栗,哆哆嗦嗦地爬起来抓过摄像机,查看里边的录像。



  

  阿贝多完全没有服药后的记忆,又一次失去了意识,现状几乎是要把他逼得崩溃。



  

  镜头下的吸血鬼,在服下药剂的那刻,痛得五官都扭曲了。他先是惨叫了一下,又像只虾一样弓起背,额头不断地撞击着桌面。看不见青年的表情,但他应该是哭了,肩膀颤抖得厉害。


  最后他想要伸手去拿手机,碰倒了桌上的瓶瓶罐罐。阿贝多控制不了身体,他栽了下去,晕倒在地。


  


  难道吸血鬼真的无法得到治愈,他们的欲望只能受到抑制,而永远无法被根除吗?


  恢复清醒后,阿贝多呆坐在椅子上迎来黎明,不知道过了多久,一个电话打破了房间里的死寂。


  他静静地瞅着手机,直到铃声要断了,才拿起它,有点生疏地按下接听键。



  

  “阿贝多先生,”一个骑士开口说道,“我们必须通知您一个坏消息……”


  听着骑士说着自己已经知晓的事情,阿贝多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包围了。他此时真的很想放纵地大哭一场,但他只是用一种恰到好处的语气,表达了对兄长的担心。


  “我了解情况了,谢谢你通知我。他现在情况怎么样?我能否见他一面呢?”



  

  摄像机记录下来的画面中,吸血鬼趴在桌子上,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什么。光看画面,可能会觉得这个青年已经精神错乱了,但仔细倾听,会听见他只是在重复着两个字——


  “救我。”







◆◆◆

*阿贝多属于那种“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,但又有一堆事瞒着你”的神奇男人

*贝贝复刻,有人欢喜有人愁哈,你的原石准备好了吗?!

*彩蛋:采耳


  

评论(183)

热度(2140)

  1. 共52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